【花式足球・專訪】為追夢停學終成香港第一人 馬偉澄 不後悔

【體路 X Junior】一挑、一剔、一控，花式足球招式不離其宗，但其實又千變萬化。像「Around the world」這動作，球員要用腳環繞騰空的皮球轉圈再剔起，算是初級的花式招數。再演變下去就出現兩圈、三圈的難度遞增版本，其中轉三圈的「Palle around the world 」在香港只有一人練成。去年9月，馬偉澄（Tony）正憑著它贏得一面世界賽銅牌。用身體各部分玩弄足球近十年，他又怎樣看待自己與這非主流運動的連結？

和很多香港小朋友一樣，Tony小時候也是那種在不同運動場館都見到身影的男孩，接觸過乒乓球、欖球、跆拳道。但最感興趣、時間最長的始終是足球，「以前有踢過數年區隊，也想過做足球員。但大個就知道是好難，因為香港踢波的人真的太多，要做到最top很不容易。」到14歲那年，一個名叫《開心看足球》的電視節目從此改變他的人生，足球員的夢想自此就加了「花式」二字在前頭。Tony說，第一次做到花式動作的那份滿足感至今仍深深記住，「就好似見到一個靚女，覺得好正而被她吸引著。」

同樣是足球，花式足球這個「靚女」比正規足球更吸引Tony的地方，亦一如俗語所言「女人心海底針」難以捉摸。「她靚在有種不羈的感覺。雖然你不知道她想怎樣，但你又會好犯賤地被她弄得哭笑不得。因為我沒有教練，但要領略花式足球卻又很難，經常都弄到『躁底』，這個靚女真的令人又愛又恨。」現實中要追女仔並無天書可隨，在花式足球界中「取悅靚女」也同樣不像大部分主流運動般有教練在旁。花式足球英文名稱是「freestyle football」，「free」正正反映這運動的自由意志，猶如其他藝術項目一樣，大多只有啟發而非指導。「我們就是自己的教練，但代表能自由地做所有事之餘，亦同時要靠自己，沒有人會推動你，這就解釋到為何很多人會慢慢不再玩。」

為了更專注追逐花式足球的目標，Tony三年前決定暫時停學。奈何甫離開校園不久，世界就因疫情停頓，他亦直至去年才重新出發到外國參賽。偏偏Tony在捷克卻一擊即中，歷史性贏得Superball世界賽Sickthree項目銅牌。「那是我，亦是香港人第一次參加，因為歐美在這項目很厲害，很容易就會覺得實力差太遠而不參加。」

去年中的疫情仍然嚴峻，加上港府的嚴謹隔離政策，Tony不諱言賽前聽到外間很多反對他比賽的聲音。不過當他在布拉格獲得賽事創辦人「Big Boss」主動打招呼，稱他是當屆參賽唯一一名亞洲球員之時，一切難關和反對都盡拋諸腦後，「那刻確是有點感動，但其實回想起來又不是件甚麼難事。旁人會覺得要打針、隔離，又認為去到歐洲一定中招，不過我就覺得要做就做，肯做的話所有事都不困難，根本沒有人阻到你。」

這塊銅牌，其實與他那世界冠軍的目標只差兩步，但一切又回到花式足球那自由的本質。即使Tony如何自律也好，有時候靈感不像空氣說有就有，遇上腦閉塞或狀態差時也會自我質疑。何況在香港這個事事講求實際的地方，非主流運動員要單靠自己的運動生存幾乎是沒有可能，「其實一定掙不到錢，不過其他運動或者文字、藝術工作也不是容易賺錢，這是在香港實際覺得困難的地方。」常言有些工作是「賺不了大錢但又餓你不死」，可能花式足球員正是其中之一。

要在香港生存，仍然停學的Tony始終要在全職練習之外教教班，甚或有時候上上兼職幫補開支，「不過我沒有後悔。」儘管近三年比賽幾乎全停，但至少，能參加、含金量最高的那個已經寫下佳績，「就算不說獎項，這三年認識的人、想到的想法好正。如果當初決定繼續讀書就未必有這些經歷，所以我沒有後悔停學。」不過Tony自言，未來若有機會仍想重返校園，為的不只是書本上的追求，更希望可以將不同領域的知識用在花式足球上，「可能學到一樣以為不關事的東西，但原來能啟發我想到一些花式足球新想法。」也隨著年紀、經驗、見識的增長，Tony對花式足球的想法亦開始與隊友有丁點不同。舉最簡單的例子：究竟花式足球應該是表演，抑或運動？

大眾最容易接觸花式足球的途徑，應算是freestyler獲邀在商場、活動、球賽間的表演，又或是像施寶盛過往在行人專用區般的街頭騷。但同時在世界各地，每年都有大大小小花式足球比賽舉行。作為花式足球員，Tony亦有自己的一套解答，「一、兩年前我仍會覺得，它分明就是一種運動，但現時的我會說它全部都是。」他認為，如果不再執著花式足球的本質，不會因別人說它是甚麼而感到不忿，就能更享受花式足球的樂趣。「如果你說它是表演，其實我們又真的做了一個表演出來，同時有人的招式藝術成份又真的很高、很有自己的訊息，所以既是表演亦是有競技成份的運動。」

在香港說到花式足球，大概有九成人首先想到的都是施寶盛。單看近月電視台的世界盃宣傳，不論是記者會還是節目都不時見到這位「旺角美斯」的身影。不過本地花式足球界近年人才輩出，黎俊賢和Tony等都屢次在大賽造出成績，卻又總未能突破大眾的固有印象。「坦白講，一、兩年前真的有少許幼稚的想法，多多少少會有些妒忌。不過可能經歷得多了，覺得別人只想到他是因為他真的很值得。」

施寶盛是首名角逐花式足球世界盃總決賽的香港代表，多年來不停在本地推動花式足球發展，Tony人生參加的第一個比賽正是由他舉辦。「你看他以前做的事，心中一定要有一團渴望的火才會做，之後別人見到花式足球就等如他，證明是他應得的。」兩人自從2013年的那次比賽後成為「波友」，施寶盛亦不時照顧這個後輩。當年Tony在捷克奪銅後，他立刻在自己社交網站公布消息，遠至五年前Tony首次參加世界盃分站亦有為其打氣。「我們的關係頗微妙，我小時候會被他鬧到哭，但長大後又想間中被他鬧一鬧。有人問過如何形容我們的關係，可能真的有點像情侶。」

「但我不是要取代他，個個人都是不同，我要做自己。」Tony這條花式足球路行了八年，當然早就知道最大的敵人只會是自己。孤身走路著實不易，更何況是一條冷門路？「之前有想過給自己多兩、三年就算，但覺得要做最頂尖選手的話，無可能兩、三年就做到。有時長輩說讓你追夢，追幾年都追不到就算。癡線，追夢怎會易到幾年就追到？」但他又笑說，十年後的自己應該再不是如現在般生活，「所謂花式足球這條路，未必只是做運動員不停比賽。可能遲些就連比賽都不去，單單聽著歌練波過過癮，可能已經足夠。」

拆解三招花式足球入門動作

猶如Tony所做的高超花式足球招數，當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，「新手最重要是練好剔波，但要練得熟到輕鬆地保持皮球不跌落地，其實門檻已經不低。」但如果各位想在朋友面前「威一威」，以下亦有幾招有型又較容易的入門級動作：

NECK STALL
將皮球挑起，再用後頸接住。完成此動作的要點是緊記接球時抬高頭，並稍向後打開雙臂，令後頸形成一個窩形接住皮球。

SIDE STALL
與Neck Stall相似，不過用上頭部的兩側控球。緊張要盡量彎腰，將頭打側成90度就最容易保持皮球在頭上。

CLIPPER
難度相對較高的動作，挑起皮球後用另一隻腳在後方、以腳內側「墊」起。請記住要將後腳腳腕盡量屈向90度，再稍為卸力。

圖、文：麥景智
原文刊登於Sportsroad Junior Issue#64

Sportsroad Junior

《Sportsroad Junior》為全港首本月刊學界體育報，創刊號於2016年1月隆重出版，內容涵蓋全港各區學界體育賽事，現時派發據點超過全港200間中、小學。我們正陸續增加免費派發的學校數目，如學校有興趣訂閱本刊，請電郵至 junior@sportsroad.hk，或填寫網上訂閱表格，並留下負責老師、班級數目、所需訂閱數量等資料，我們會盡快回覆及安排，謝謝你對《Sportsroad Junior》的支持。

我們目前亦設有以下公眾派發點：油麻地百老匯電影中心、太子閱讀時代書店、尖沙咀YMCA會員服務部、修頓室內場館票務處、麥花臣室內場館、九龍灣Mega Ice、元朗區體育會、沙田體育會、大埔體育會、北區體育會、荃灣球星羽毛球專門店，數量有限，派完即止。另外，我們亦有個人訂閱服務，詳情可按此瀏覽。

此篇文章由「體路 Sportsroad」最初發表於「【花式足球・專訪】為追夢停學終成香港第一人 馬偉澄 不後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