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虎香港體育 《小鐵如擬》表現不夠好，但糟糕嗎？Deandre Ayton與太陽不可避免的考驗
文/小鐵
在許多台灣球評、或者已經被渲染過的球迷印象中，Deandre Ayton彷彿是個很特別的存在，特別在於，以實際簽約角度，太陽在2021年和他討論新秀合約結束後必然的提前續約未果，看起來是「要他再去證明自己」，結果是2022年當溜馬（不論背後是否有經紀人的操作）對身為受限自由球員的Ayton提出四年高規格報價後，太陽馬上跟進，從這個角度，太陽應該算是重視他，但其實前一年兩造談判觸礁，也正是因為Ayton方期待的是比照同梯的Shai Gilgeous-Alexander、Michael Porter Jr.，能得到代表母隊高度重視的五年最高薪報價，最終卻拖了一年後在年限長度、漲幅都因外隊開價而縮水，從這個角度，太陽似乎又沒有這麼重視他。
一如，從數據上，不論是他至今的生涯平均16.7分、10.4籃板、FG% 0.597、FT% 0.755，或者是自從發生續約事件後、最近兩季分別17.2分、10.2籃板、FG% 0.634、FT% 0.746與18.0分、10.0籃板、FG% 0.589、FT% 0.760，都可見他是聯盟少有的優質雙十中鋒、並不僅止於防守組苦工、從罰球和各種投籃分布來看是具備中上攻擊範圍等等優點，但卻在某些球評、球迷眼光中，貢獻反而不如那些單純的苦工球員，更時常被批評是太陽不論上季在季後賽提前止步、或是本季例行賽戰績不理想的頭號戰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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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在今年首輪，面對隊型充滿威脅、又曾擺出超特化陣型的快艇，在快艇兩大主力Paul George早在開賽前確定缺陣、Kawhi Leonard自系列賽第三戰起缺陣的情況下，太陽卻幾乎場場苦戰，還在首戰於主場先吞敗，這讓太陽成了被質疑的對象，而本來就時常被質疑的Ayton更在許多社群上被批評。
究竟為何Ayton的優質數據無法化為等量觀感？又從比賽內容來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？
絕對不只是藍領
在近期的對比中，很常被拿來和Ayton相提並論的是Clint Capela和Kevon Looney兩個例子，Capela是上一個和CP3合作、且在季後賽維持競爭力的接應型中鋒，而Looney則是上季冠軍勇士的先發中鋒，兩者拿來對比的原因是，太陽上季在第二輪被小牛逆襲，且在最後兩場小牛大勝的比賽裡，第六戰Ayton還有不錯的數據，但似乎完全無法挽救太陽的敗仗，第七戰更是面子裡子雙輸，太陽一開賽就被打趴，Ayton也只留下5分、4籃板的悲慘數據，甚至在下半場坐板凳，而Looney不只跟著勇士幾乎毫無感受抵抗的擊敗小牛，自己在系列賽繳出平均雙十數據，甚至在第二戰是「20-10」，以面對同一個對手而言，Looney看起來比Ayton表現更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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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王敗寇是不變定理，勇士的奪冠——尤其比起前幾次冠軍，這次稍微沒有那麼具絕對輾壓優勢的冠軍，都會讓人對其中的各種元素多加肯定，或者甚至到掛上戀愛濾鏡那樣的高度評價，Looney的成功似乎也是如此，的確Looney扮演好自己的角色，成為冠軍隊的先發中鋒，但我認為倒也不必因為類型的差異，就讓Looney的評價凌駕於其他好的球員之上。
生涯 | 3呎內出手比例 | 3呎內FG% | 3-10呎 | 10-16呎 | 10-16呎FG% |
Capela | 76.4% | 0.710 | 22.4% | 0.9% | 0.286 |
Looney | 59.2% | 0.734 | 24.7% | 5.7% | 0.411 |
Ayton | 41.8% | 0.762 | 29.3% | 17.8% | 0.387 |
本季 | 3呎內出手比例 | 3呎內FG% | 3-10呎 | 10-16呎 | 10-16呎FG% |
Capela | 76.9% | 0.728 | 22.2% | 0.4% | 0 |
Looney | 55.7% | 0.734 | 36.5% | 4.4% | 0.412 |
Ayton | 31.3% | 0.806 | 35.2% | 22.3% | 0.455 |
比如說，Ayton和Looney、Capela最大的差別，就是Ayton的攻擊範圍遠勝另外兩人，從上表可見，Capela有超過98%的出手都在10呎內，更有超過3/4的出手在籃框附近，簡言之就是毫無任何「投籃」能力，貨真價實只能靠灌籃、上籃、毫無下球能力的被動接應出手，Looney稍好，但也有近85%的出手在10呎內，極少「投籃」出手，但Ayton並非只能在籃框附近「放球」，他在10-16呎、甚至16呎到三分線之間都有投籃準星，命中率甚至高過Anthony Davis，若AD在中距離的投射會被認為是可用的武器，那Ayton在中距離投籃的能力也理應被重視，就像今年對快艇的系列賽Game 2，當太陽努力從第一節的進攻低潮奮起時，就是Ayton在第二節三度在中距離跳投命中，幫助太陽穩住陣腳，才有後來的追分攻勢乃至逆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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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確，對Ayton的質疑多半在於他沒辦法稱職當藍領苦工、幫助球隊穩住內線防守基本盤，又或者上表內在籃框附近的出手比例較低，會被人認為「不夠強硬」、「不夠積極往籃下打」，但如果投籃原本就是Ayton的技能包，他也的確曾有用投籃幫助過球隊的案例，甚至整個生涯的投籃技能都在水準之上（畢竟是可和AD相提並論的準度），那去批評他在藍領這一門學分表現不佳、或者因此否定他其他的技術，我認為對Ayton並不公平。
當然，並非要完全護航Ayton，從2021年季後賽的驚艷之後，不論是否真因為他要討論續約所以讓許多人放大檢視他，但最近這兩年面對各種高強度的特異化戰場時，他的兩大缺點、甚至是將來影響他生涯發展評價的重點也完全浮現。
進步有限 Ayton無法到達的天花板？
Ayton的生涯，經歷過2020年當CP3加入後手把手修正他的進攻走位與球隊戰力需求這個改變，但最大的差別是把菜鳥年（也就是太陽連合格控衛都找不到的時候）大約佔出手比例三成的中長距離投籃下修到兩成左右，直到本季10-16呎的投籃再度增加，但他並不是低效率的濫投，本季10-16呎的命中率雖不及上季的誇張，但依然有0.455的水準，16呎到三分線之間的命中率高達0.467更是生涯新高，這個命中率甚至和CP3、Booker相比都毫不遜色。
也就是說，我們大概可以看見，經過幾年生涯的琢磨，Ayton絕對是一個具備出色手腕的長人，投籃甚至有明顯進步，而從前述表格可見，他在籃框附近的放球手感，也優於Capela、Looney這種被動接應型中鋒，不管要怎麼從「Ayton是不是太少灌籃」的觀點質疑他打球不夠強硬，他就是能用「聯盟最好」那個層級的命中率執行進攻，這也和他當初在選秀前的評價一致，若再加上他從2021年續約不成後的修正，我們甚至可以說，Ayton具備選前就被認可的高天賦，進NBA後並沒有完全浪費天賦無法兌現，甚至在被質疑是否值得高薪後，他也的確繳出更好的內容，想證明自己值得他想爭取的薪資。
但是，他除了投籃外，運球能力顯而易見的沒有長進，卡位、要位能力也不好，幾乎可以預期當他遇到Steven Adams、Jonas Valanciunas這種積極對抗的類型就會在卡位這一環吃鱉，而護框效果也下滑，甚至造成對手在籃框附近的命中率淨值也不如Jock Landale、Bismack Biyombo兩人，這都是可以質疑他的地方，或者我們可以這麼說，不論現在是否要質疑Ayton和太陽續的這張四年約值不值，當這兩年他沒有明確修正自己的缺點、以至於目前看起來Ayton無法成為挑戰Joel Embiid、Nikola Jokic那樣的天王中鋒之後，以現在的觀點來看，或許在下一張合約他會遇到薪資上限再次上漲而得到些許credit，但他不太可能得到像Embiid、Jokic或者攻擊強化但防守一樣一直被質疑的Karl-Anthony Towns那樣的30%起薪頂薪，更不用說最高禮遇的35%。
這也就代表，Ayton當初在選前之所以被視為狀元大熱門，除了他和鳳凰城的在地關係外，主要是以他的機體、技術，他已經具備夠高的地板，一進NBA就可被當成即戰力先發中鋒，只是當時選秀質疑的、他可能不會像那些頂尖球星一樣具備高度自我要求、逼自己挑戰卓越的意志力，某種程度上也的確在這五年的生涯有所體現。
只是我們不可忽略的是，有些球員的養成是需要時間的，例如Andrew Wiggins，他在生涯前五年就和Ayton很像，擁有高天賦及高地板，以狀元之姿入隊，但一直被質疑沒有積極挑戰卓越，不差但一直不夠好，似乎欠缺主宰比賽的能力，直到被交易至勇士，在任務單純化、也不必扛球隊前兩號任務後，突然發現Wiggins是水準以上、球星邊緣的人物，更是勇士上季奪冠不可或缺的要角。
但Ayton的成長在CP3加入後發生改變，往好的方向是控場能力一流的CP3給了Ayton盡快往正確方向前進、在場上用最直覺的方式把工作簡化的方向，但也的確因為持球必然是後場的事，讓Ayton沒有必要、也沒有時間去琢磨自己的持球技巧——就是前述沒有長進的運球與要位能力。我們可以質疑這些Ayton沒有長進的環節是因為CP3加入後提早了時間線讓太陽沒有著墨，或者是總教練Monty Williams在助教團隊年年更動的情況下無暇顧及Ayton的養成，又或者要直接把責任丟給Ayton一直被質疑沒那麼積極的心態，但總之是，比起其他卓越球星在生涯前期就會出現的成長，帶著高地板與高天賦加入NBA的Ayton，這五年的成長的確有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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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夠好」絕對不等於「糟糕」 25%與30%的差距
總而言之，我們可以看見的是，Ayton的確「不夠好」，這個「不夠好」來自於他具備天賦、具備不會失敗的高地板，但五年生涯來他的成長有限，沒有像其他更被肯定的年輕球員那樣往球星之路邁進，而他的技術缺陷和某些中鋒的基本功有關，這讓他不會是2011年版本Tyson Chandler那種完美的苦工藍領、也不是像Embiid那樣極具攻擊宰制力的超級中鋒。
但是，這只是讓Ayton以此發展來看，接下來的生涯不太容易像其他球星那樣穩穩等著30%起薪的頂薪合約到手，但論及25%頂薪，也就是他從2021年堅持想拿、最終也沒拿到的這張合約，就算我們不提在領這份高薪後自毀身價的Ben Simmons、或者是原本就因傷病而風險極高的Michael Porter Jr.，就拿Wiggins相比，Ayton都爭取的合情合理，即使因為他今年某些時候表現讓人失望，都不應該滑坡到他的合約「溢價」、「過譽」云云。
亦即，的確可能因為勇士的成功，會讓人討論「為什麼Ayton不能像Looney」，但一來太陽也不是勇士，太陽需要的中鋒也和勇士未必相同，二來Ayton的技能包原本就和Looney不一樣，所有太陽迷都應該記得，當初MSN時代的太陽如何在Steve Kerr的操盤下為了硬是套進一個不適合的框架，以至於在那筆送走Shawn Marion的交易後整支球隊變得四不像、然後急速殞落，那強把Looney或者Capela的框架扣在Ayton身上，再去質疑為何Ayton做不到的說法並不公平。再者，即使Ayton有護框不力的缺點，但我們依然能從今年對快艇的系列賽看見Ayton可換防到外圍、不易被快艇後衛「小打大」吃乾抹淨的優點，甚至我們應該抽絲剝繭的是，的確Ayton有些時候在卡位時未必卡得贏那些身材比他小的對手非常值得批評，但Ayton時常補防也是太陽防守重要的環節，而造成他必須補防的理由，也無法排除近兩年太陽操盤下直到KD加入前，時常在前場位置身材不如人導致的問題。
我們必須承認，也許在KD加入後的太陽陣型裡，Ayton的工作可以更簡化，或許真的能像2011年的Chandler那樣完全當成輔助角色、接應、卡位、搶籃板就好，而或許這是他技能裡較弱的一環、也讓人有了質疑他的空間，但我們不應該在質疑Ayton無法修正缺點之餘，也把他的優點打得一文不值，畢竟顯而易見的是，在今年對快艇Game 2和Game 5的上半場，都是Ayton用他的進攻技能維持著太陽的攻擊，才等到下半場三位持球核心帶領的反擊。
當然，在太陽現有條件未必能讓Ayton持續就自己的技能發展的情況下，他不是一個好藍領的本質會在太陽陣中不停被提起，本季太陽手握年邁的CP3與季中買進的KD，任何事件都會放在意圖爭冠的顯微鏡下檢視，這段過程是太陽必須經歷的考驗，也是Ayton生涯永遠必須面對的原罪。
但我終究要堅持的是，不夠好不等於糟糕，不值30%頂薪不代表不如底薪，正視Ayton的缺點與肯定他的優點應該是可以並行的，剩下的就只有看看Ayton能否像Game 2、Game 5這樣讓人更對他的表現心服口服，並再拿出像2021年的表現那樣，給自己生涯更多的好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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