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硬撼微軟ChatGPT，Google（谷歌）宣布推出其AI人工智能程式Bard，開放予全球絕大部分（逾180個）國家及地區使用；然而，有極少部分（20多個）國家及地區被禁止使用這個程式，包括中國內地、北韓、伊朗、俄羅斯，以及香港。換句話說，在香港既用不到ChatGPT，又不能用Bard，有人形容為「AI黑洞」。雖然不少內地企業已推出「山寨版」ChatGPT，惟始終有別於「正版」，尤其在國際企業逐步把AI程式融入業務運作的趨勢下，來到香港卻須「翻牆」，既費時失事，還可能惹來法律風險，長遠恐怕會影響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。

香港被禁用ChatGPT及Bard

Google在上周五正式發布Bard，這款AI程式跟微軟ChatGPT有何異同之處，全球網民仍在測試當中。不過暫時而言，這兩款程式至少有一個共通點，就是開放予全球逾180個國家及地區，並同時禁止約20個國家及地區的網民使用。無獨有偶，在該兩程式「被禁」名單當中，皆有香港的名字。

最近幾個月，本港科技業及商界已關注到無法使用ChatGPT的問題，不少具份量人士循不同途徑向創新科技及工業局局長孫東、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丘應樺查詢，但得到的答案基本上是「你提供的資訊很有用」。及至上周三，新民黨議員容海恩也在立法會向政府提出質詢：「現時ChatGPT只開放予部分國家或地區註冊使用，當中並不包括香港，政府會否主動與有關營運商接洽，了解其能否對香港開放ChatGPT的使用權限？」

創科局由副局長張曼莉回覆，承認「ChatGPT還沒有正式開放給香港地區註冊使用」，她表示「政府尊重個別機構就其產品制定的推出策略及商業安排」，並強調「政府歡迎創科企業來港設立或拓展業務，為香港市民提供更多創新科技的應用」。張曼莉又提到，「香港市民及企業可通過其他渠道，如第三方開發的應用程式，間接地使用ChatGPT服務。」孫東局長在另一場合透露，港府暫時無意主動向ChatGPT母公司查詢可否向香港開放使用權限。

事實上，谷歌和微軟作為商業機構，有自由決定在哪些地區提供服務，該兩巨擘亦沒解釋為何把香港放入「禁用」之列。本港業界人士估計，可能與《港區國安法》有關。以早前鬧得沸沸揚揚的「國歌風波」為例，Google尚可辯稱「只是被動地展示搜索結果」，惟一旦該公司在港推出Bard人工智能程式，以一問一答方式提供資訊，就很難再「卸責」。舉例說，若有網民向Bard輸入「香港國歌是什麼」、「區議會改制是否民主倒退」之類問題，該程式的答案隨時「踩紅線」。

企業怕國安 嫌「翻牆」麻煩

律政司司長林定國昨日說，一般商業活動不會觸犯《港區國安法》，認為商界毋須過分憂慮，他解釋：「例如談生意時不會無故談及分裂國家，談生意時不會無故談到製造炸彈發動恐怖活動，我認為大家在這方面真的不需要存在不必要的擔心。」然而，針對「國歌風波」，有不止一位立法會議員認為Google已觸犯《港區國安法》，要求當局「拉人封艇」，看來林定國的「定心丸」並非那麼容易令國際企業安心。對於跨國科技巨擘，在全球200多個國家及地區當中，香港700多萬人市場規模有限，實在沒必要為此冒險。

當然，不乏內地企業已推出「山寨版ChatGPT」程式，就像國產「漢芯」和「暴芯」晶片，誰說不可在一定程度上替代「正版」。再者，特區政府行政會議成員、資深大律師湯家驊早前表示，即使谷歌撤出香港市場，港人也可改用微信，「不用Google不會死人」，又指可透過「翻牆」方式克服問題，正如內地不少商人也使用VPN程式「翻牆」。

惟隨着愈來愈多國際企業把ChatGPT等AI程式融入業務運作，它們來到香港若要改用「山寨版」，不一定習慣。至於「翻牆」在技術上暫時可行，但相當於向微軟（或谷歌）虛報IP地址，有機會觸犯虛假文書罪行，在法律及道德上皆不無爭議，注重ESG的跨國大企業未必樂於用這一招。

在此形勢下，國際企業在評估其亞太區總部營運地點的時候，或許會作出多一重考慮。例如被視為香港競爭對手的新加坡，使用ChatGPT和Bard兩個程式皆可暢通無阻，不必幫襯「山寨版」或者迂迴「翻牆」。更進一步看，既然香港和上海一樣都用不到ChatGPT和Bard，國際企業若想開拓中國市場，何不直接到上海插旗？是否還需要在香港建立橋頭堡？無論如何，香港向來有「High tech揩嘢，Low tech撈嘢」講法，人工智能這些高科技玩意未必適合我們。想吸引國際企業落戶，不妨搞多幾場「開心香港」、Hello Hong Kong、美食市集之類活動。